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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
 
  攝影師拍了拍項北的肩膀,遞給他一杯咖啡後就從項北身邊走過。項北待在屋簷下把咖啡喝完,確認沒有其他行程後就走向了捷運站。
 
  平常人來人往的街道此時份外冷清。正當項北疑惑時,一聲「搶劫」就劃破了這片寧靜。項北看著那人從自己身邊跑過,還拉了拉帽沿試圖擋住自己的臉,他想也不想地往前邁了一步,然後抓住了那人手腕。
  「卡!」導演氣急敗壞地揮舞著手上捲成一筒的劇本。「那個臨演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走位過一次了嗎!?」
 
  後來經過場助的說明,項北才知道因為在咖啡店的拍攝拖了太久,所以自己出來後剛好就撞進了為了拍攝連續劇而封路的拍攝現場裡。
 
  幾個演員就在一旁補妝,而剛剛被他當成搶匪的蕭洛補完妝後卻直接朝項北走來,「你多高啊?」
 
  項北往後退了一步,「……182。」
 
  蕭洛又往前逼近,「眼睛的顏色是天生的?」
 
  項北本來沒打算回答,但蕭洛的助理卻幫他答了:「是天生的。老闆,你偶爾也關心一下時尚新聞吧?」
 
  「模特兒?」蕭洛挑了挑眉,然後朝助理伸出手,「我的手機。」
 
  項北被蕭洛抓著袖子,聽對方跟電話裡的人說:「對,比我高一點。」「眼睛是紅色的,天生的……」
 
  等蕭洛掛掉電話,項北才道:「……你應該先問我的意願。」
 
  蕭洛咧開嘴,「你看過賊船上面會直接寫賊船的嗎?請多指教啦……師弟。」
 
 
 
 
  項北趁著拍攝空檔回公司拿資料時被叫進了辦公室。南靜在項北進辦公室後,先是抬起頭沉默地打量了項北許久,然後才站起了身:「我接到陳導的電話,他似乎有意邀你出演他現在執導的電影雙主角的其中一位。」她瞇細了眼。「你甚麼時候跟陳導接觸過了?」
 
  項北皺起眉,「我沒有。」
 
  正當南靜打算繼續再追問下去時項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項北看了眼前幹練的女性一眼,南靜聳了聳肩示意他可以先接電話後項北才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相當嘈嚷。蕭洛幾乎是半吼地開口:「喂?項底迪?你珍奶要全糖還半糖?」
 
  項北把手機從自己耳邊移開,他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皺了皺眉才又將手機挪回耳邊:「你怎麼拿到我手機號碼的?」
 
  「不說我就幫你點全糖。」蕭洛的聲音添了點笑意,「我打去你公司跟他們說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聯絡他們就告訴我了。怎樣?陳導跟你聯繫了嗎?」
 
  項北看向走回辦公桌後的南靜一眼,然後才對蕭洛說:「我正在了解這件事,而且,我目前並沒有打算改變我職涯的規劃。」
 
  「別拒絕的那麼快嘛!啊、謝謝,袋子不用了。」電話對面傳來了塑膠袋的摩擦聲。「你現在應該在公司吧?等我一下,我去找你,掰。」蕭洛自顧自地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而在辦公桌後坐定的南靜也在項北結束通話後再度看了過來,「我也覺得你沒必要那麼抗拒。」她笑了下。「不如看過劇本再做決定?或許你會改變想法也說不定。」
 
 
 
 
  因為已經知道了蕭洛要過來,所以項北也不好直接走人。他從南靜手裡接過劇本後就走下樓,和櫃檯打了聲招呼,接著便走進了旁邊的會客室。
 
  蕭洛到的時候項北正在看劇本。他輕輕扣了玻璃門幾下都沒能引起裡面的人的注意,最後索性直接開門進去,然後走到項北身邊的位子坐下。
 
  蕭洛瞄了一眼項北手上的劇本,又看了看項北的表情,然後搖了搖自己手上的飲料,用力將吸管插了下去。
 
  「啵!」
 
  項北被這個聲音驚動,抬起頭來,還沒罵人,一杯插了吸管的飲料就被湊到他鼻前。項北看了一貼在紙杯上的標籤,「……這個熱量很高。」
 
  「那場戲我跑了十多趟,胖不了。」蕭洛晃晃手上的杯子。「快點,手會痠。」
 
  項北雖然接下了飲料,卻直接把它放到了一邊,然後搶在蕭洛開口前先說道:「我有飲食控制。」
 
  蕭洛聳了聳肩,沒再糾纏於這個話題。他伸手指比了比項北手上的劇本:「劇本怎麼樣?」
 
  「很吸引人。」項北看著聽完他的答案後表情立刻亮起來的蕭洛,皺起眉:「但我不覺得我有辦法勝任。」
 
  「不試試怎麼知道。」蕭落朝項北比了個大姆指,接著轉身就走出了會客室。項北下意識地跟上蕭洛的步伐,而蕭洛則是在走出會客室後到自動販賣機那又投了瓶飲料,然後反手拋給了項北。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到冒險嘛。」蕭洛這麼說道。
 
  等蕭洛離開後,項北才注意到對方後來拋給自己的,是一罐無糖綠。
 
 
 
 
  蕭洛被打得頭一偏,身旁的人正想對動手的人還以顏色時卻被蕭洛拉住了。他對一身赤紅的天策搖了搖頭,然後勾起了唇,對著自己同門師弟道:「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鏡頭慢慢拉遠,將仍站在原地看著蕭洛的項北襯得分外孤寂。
 
  「卡!」場記闔上場記板後又過了一會,看過剛剛拍攝出來的效果的導演才作出了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的宣判:「過!」
 
  聽到這個字,蕭洛的肩立刻就垮了下來。在片場向來不管形象的他拉了拉闔得嚴實的前襟:「熱死了!我下次再接古裝我就是豬!」
 
  「嗯,那我回去就改掉你粉絲頁的名稱。」蕭洛的助理走上前,將水遞給了蕭洛。「你看人家項底迪都沒有抱怨。」
 
  「你看他那身盔甲,是被熱到說不出話來了吧?」蕭洛一邊反駁,一面對著前面正在補妝的項北吆喝道:「項北!我們等等去吃冰!」
 
  項北正要回答,身前的化妝師就低斥了一聲:「嘴巴閉上。」項北乖乖闔上了嘴,試圖用眼神拒絕蕭洛,但蕭洛似乎完全沒有接收到他拒絕的意思,笑著說道:「這場戲拍完我在側門等你喔,不見不散。」
 
  但項北下戲後並沒有在側門看到蕭洛。他在側門等了一會,正想著要不要回去,之後再聯絡蕭洛時,一輛休旅車駛到了他的面前。
 
  休旅車的車門被「碰」的拉開,然後裡面伸出了一隻手,以極富戲劇性的方式把項北拉上了車。項北跌進車內後才發現原來是蕭洛,蕭洛朝他咧開了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下次可以用正常一點的方式嗎?」
 
  蕭洛的經紀人在一間頗富好評的手工冰淇淋店前把他們放下車,再三交代蕭洛不准點超過3球,並跟蕭洛約好來接他的時間後就離開了。項北本來就不怎麼吃甜食,問了店員那些口味甜度比較低後,就帶著一杯黑咖啡以及兩球趴數較高的巧克力冰淇淋在店裡找位子。
 
  蕭洛因為只能選三球所以在櫃檯前猶豫許久,等他落座時項北的咖啡也只剩下半杯。他們兩人也不算是熟識,講了幾句話後就沒了話題,各自低下頭滑起手機。蕭洛人緣好,通訊軟體的通知聲就沒停過,而項北則是看完公司為他安排的工作行程後就點進了前幾天剛為這部戲創建的宣傳頁面。
 
  除了一片期待聲外,粉絲頁裡不乏一些對於他一個從未演過戲的模特兒怎麼有辦法擔任男主角的質疑聲。項北又往下拉了一點,然後就看到他對桌的人在下面留言:人是我挑的。不然這樣好了,如果導演中途覺得不行,要換角,我就請所有按讚的人一份雞排。
 
  項北抬起頭看了蕭洛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在同一則貼文tag蕭洛:如果收視率不如預期呢?
 
  蕭洛顯然也正在看這個粉絲專頁。他看了一眼表情仍舊沒變的項北,然後回道:那就是導演的問題了。
 
  然後蕭洛在相關人員在底下開始刷起要tag導演的留言後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對著項北說道:「放心,導演說你表現得比他想像的還要好。」
 
  「嗯。」項北微微勾起唇。「謝謝。」
 
 
 
 
  攝影師喊停後造型師便圍住項北和雲掩容替他們補妝跟調整服裝細節。不是第一次與項北合作的雲掩容靠著椅背,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跟項北閒聊:「我看了你那部戲了,你揍蕭洛那邊我差點沒哭死!」
 
  項北愣了下,下意識地想轉頭就立刻被造型師固定住頭部,然後在他頭髮上抹上髮膠。他低聲向造型師說了聲抱歉,才又對身旁的女性道:「看起來不會很奇怪嗎?」
 
  「不會。」雲掩容笑了起來 「說起來可能有點失禮,不過我覺得角色本身的氣質跟你還蠻相似的,說不定可以趁這個機會漲波女粉哦?對了,可以劇透一下結局嗎?主角群有沒有人領便當啊?」
 
  項北勾了下唇,「自己去看。」
 
  「小氣!」
 
  那頭的攝影師看他們似乎整裝得差不多了,朝他們揮了揮手,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帥哥美女,我們要繼續啦!」
 
 
 
 
  拍攝結束後,項北和雲掩容一前一後地走向休息室。雲掩容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將鞋子拎在手上,然後轉頭問項北:「你等下一樣是搭捷運回去嗎?我載你去捷運站?」
 
  項北想了一下攝影棚到捷運站的距離,點點頭:「麻煩妳了。」
 
  雲掩容笑了開來。「那等會休息室門口見。」
 
  項北換好衣服時雲掩容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她低著頭敲著手機像是在回訊息,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雲掩容一抬起頭項北就知道對方為什麼比自己快了,「不卸妝?」
 
  「要去找男朋友卸什麼妝。」雲掩容聳了聳肩。「對了,剛剛揭慕說蕭洛今天也在劇組,你要一起去探班嗎?」
 
  項北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雲掩容快手快腳地訂好飲料點心後才帶著項北走向停車場,然後他們停在一臺野狼前面。
 
  雲掩容將頭髮盤起,穿上防風外套,然後遞給了項北一頂黑色的全罩式安全帽。「上來吧!」
 
 
 
 
  蕭洛一走出休息時就聞到了炸物的香味。正忙著分送飲料跟雞排的場務一看到他立刻就走了過來,然後從箱子裡拿了一份給他。蕭洛接過東西,笑道:「今天怎麼這麼好啊?還有點心。」
 
  手裡還拎著安全帽的雲掩容聽到了,立刻就接道:「小姐賞你的,還不謝恩?」
 
  「喔?」蕭洛挑起眉。「我幹了什麼事讓小姐賞我了?」
 
  雲掩容拖來一張摺疊椅,坐下後才開口:「你好像是跟人說如果導演把項北換掉就要請人吃雞排?」
 
  項北聽了有些訝異,「……雲姐,我等下算錢給妳。」
 
  「你也來了啊。」蕭洛這時才注意到跟在後面的項北,臉上的笑容在那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而收斂了點,過了一會才試探的問道:「你有收到陳導的劇本嗎?」
 
  「有聽說這件事,但這幾天沒進公司所以還沒拿到。」
 
  「這樣啊……雖然我是還滿想再和你合作的。」蕭洛嘆了口氣。「不過也覺得你看過劇本再決定會好一些。」
 
  看到蕭洛難得的猶豫,項北離開片場後就直接去了趟經紀公司,把蕭洛提到的劇本帶回家。
 
  他看完劇本的時候桌上的咖啡已經完全涼掉了。
 
  項北嘆了口氣。看完劇本,他總算知道蕭洛的猶豫從何而來,對於演員來說,戲路被定型似乎不是好事。
 
  那對他而言呢?
 
  項北想了這個問題一整晚,然後在天亮後給了導演肯定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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