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羅莎公國結盟的消息很快就在溫斯柯王國傳開了。中產階級對此自然樂見其成,與物產豐饒的羅莎公國的結盟所帶來的是兩國之間的關稅直接砍半,這對於本身不產煤鐵的溫斯柯王國來說也間接降低了發展工業的成本。
但傾向與軍事強國艾提結盟的貴族就對此多有微詞了。比起與羅莎公國結盟,他們更希望能藉助艾提的軍事工業的成就來打擊費雪王國這個宿敵。而伊凡的無宴不赴給了他們理由,一些關於羅莎公國王室奢華無度的傳言慢慢的傳開。
開始有人擔心起蘿莎公國是否真如同它所顯現的那個樣子,會不會其實財政已經瀕臨崩盤,而這會不會影響到溫斯柯公國等。種種傳言引發了不安,甚至在首都已經因此出現幾次的小衝突,這讓負責首都治安的王國騎兵隊疲於奔命。
也因此,當同樣是副隊長的托里斯將命令狀放到他桌上時,他忍不住趴在桌上哀嚎了起來。
「那個傢伙是白癡嗎!?」基爾伯特抱著頭。「難道沒人跟他說說現在的狀況嗎?而且什麼不好學偏偏學起那群自以為高貴的白癡!」
「你小聲點。」托里斯苦笑起來。「他現在還是女王的貴賓喔?」
「知道知道!」基爾伯特抬起頭,望向似乎永遠沒有脾氣的同僚。「隊長呢?怎麼會略過隊長直接發到我這?」
「去上廁所。而且略過菲力克斯……」托里斯無奈地嘆了口氣。「是陛下的意思,她希望可以找一個可靠一點的人來辦這件事。」
……這不是變相在說王國騎兵隊的隊長一點都不可靠嗎?基爾伯特一時啞口無言。
像是看穿了基爾的想法,托里斯很沉痛地繼續說了下去。「她怕菲力克斯負責的話,會一時興起就下令把在場所有貴夫人的帽子都漆成粉紅色。」重點是這個胡來的傢伙是他們的隊長,下的命令還不能不作!
「……吶、我真的很想問。」基爾揉了揉自己開始發疼的額際。「我就算了,你跟盧卡謝維奇不是同期的嗎?怎麼是他當隊長不是你?」
托里斯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因為是他先抽的。」
「嗄?」基爾伯特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是菲力克斯先抽中紅籤頭的!」托里斯閉上眼,自暴自棄的喊了出來。
「到底是哪個天才出的主意啊?」基爾覺得自己的頭正微微抽痛起來。
「女王陛下。」
「……媽的,這國家有病嗎?」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散步”是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事。原本只是想出去走走,放鬆一下心情,哪裡知道原來在溫斯柯王國裡,“散步”並不是如此簡單的事。在知道伊凡想出去走走的當天下午,女王陛下就派來了王家御用的裁縫師、御用帽商以及國王街上最有名氣的鞋匠,要為這位尊貴的布拉金斯基大人量身打造最適合他且最能引領風尚的行頭。
「嘛、」愛德華爬上馬車,在伊凡對面落座後才有機會仔細地打量起伊凡的新行頭。「雖然色彩是比您平常穿的明亮些,但還也還滿適合您的。只是……您幹嘛戴帽子?」
「遮陽,可以嗎?」伊凡沒好氣的瞪了愛德華一眼。「你沒事幹嘛跟他們說我想出去啊?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現在好了,弄得跟嘉年華遊行似的!」
「至少您沒戴上那種花俏且可笑的面具。」愛德華微微勾起唇,但隨即掩去。「而現在,您可以試著跟群眾揮揮手,營造一點親民的形象。」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伊凡看著外面圍觀的群眾,忍不住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臉遮起來啊……」丟臉死了,為什麼前面那些貴族可以忍受這種像是要受刑前的遊街啊!
「咳、您看!對面是貴夫人與小姐們的車隊呢!。」愛德華抿住下唇,忍笑忍得有點痛苦。「不如您跟後面的博納富瓦伯爵學習一下,向她們拋幾個媚眼試試呢?」
「……愛德華,你很想死嗎?」
「我對於自己的小命一向十分愛惜。」愛德華推了眼鏡,語重心長地開口。「這又有什麼不好?可以一舉解決困擾您多年的人際關係。回國後就可以跑到您堂兄面前,跟他說“喔耶,我在溫斯柯交到朋友了喔!”了呢。」
「我看你是真的很想死!」伊凡舉起長腿踹了過去,但礙於空間的限制使得攻擊的力道非常微弱。
「請譴責職場暴力。」其實根本不痛不癢的愛德華聳了聳肩。「說正經的,您知道原本溫斯柯王國分成兩派,一派是傾向與我國交好,而另一派則是傾向艾提帝國結盟吧?」
「知道。」伊凡皺起眉「但那跟這又有什麼關係?」
「看樣子那位神祕的美女真的讓您神魂顛倒到連思考都不願意了。」愛德華按住頭。「傾向艾提帝國結盟的人並不會憑空消失,在盟約尚未正式簽訂前,他們有可能會採取較為極端的作法,而近幾日也的確有幾場小衝突……既然您想出門也不是不可以,但場面應該要盡可能的盛大才是。」
「原來是安全措施嗎?」伊凡嘆了口氣,看起來是妥協了。
「負責您安危的可是這個國家的精銳──溫斯柯王國騎兵隊喔?」愛德華眨眨眼「開心點,您看,天氣這麼好~。」
「最適合帶著小朋友一起參觀動物園了。」伊凡支著頰,看著外邊不斷變換的風景。「我現在有點懂達斯勒異獸園開放一般民眾參觀時,池塘裡鱷魚的心情了。」
「那真是太好了。」愛德華露出禮貌性的微笑。「那麼就請您心情不好時,不要再拿石頭丟牠們了。」
「你、這、傢、伙!」原本要發怒的伊凡,這時被不遠處的騷動吸引去了注意力,他微微皺眉。
「別在意。」愛德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場騷動,但他只是淡淡撇去一眼。「騎兵隊會妥善處理的。」
「嗯……」伊凡嘆了口氣,卻沒有移開目光。
「發生什麼事了?」
原本在前方指揮的基爾伯特在發現後方的騷動後,立刻就策馬奔了過來,停在抗議的民眾以及衛兵的中間將他們隔了開來。
「大人。」其中一個衛兵站了出來。「這些刁民想硬闖遊行隊伍!」
「別刁民刁民的叫著。」基爾伯特躍下馬,朝著一個穿著較為體面的男士微微躬身。「先生,我知道遊行隊伍一定對您造成了不便。但是,衛兵們應該有事先告知諸位這件事,如果可以,請您告知我您無論如何都要闖入隊伍的理由。」
「大人,我們是聽說了羅莎公國的親王會到此才來這裡的。」男子聽完基爾伯特的話,臉色稍霽,他脫下自己的帽子行了個禮。「我是格拉斯哥商會聯盟的主席,因為最近關於羅莎公國的傳言甚多,所以我們擔心、」
「先生。」基爾打斷了他的話。「請您相信女王陛下做任何決定時,心中都必定將她的子民擺在第一位。而且我國與羅莎公國尚未正式結盟,先生此舉不是會讓親王下對我國結盟的誠意感到懷疑嗎?」
「這、」男人一時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基爾伯特倒也沒有再刁難他們,只是淡淡地吩咐衛兵們如果他們願意離去就不要為難他們後,就再度蹬上馬,往隊伍的最前方離去。
「吶、」在有點距離的地方,伊凡微微瞇起眼,指著那道奔馳的身影。「愛德華,那個人是誰?」
愛德華也跟著看了過去,他想了一下。「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溫斯柯王國騎兵隊的副隊長──基爾伯特‧拜爾修米特吧。」
「基爾伯特嗎?」伊凡微微思索了起來。
「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伊凡露出淺笑。「我們似乎之前都找錯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