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上鎖的浴室門前,阿爾弗雷德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手上的硬幣。他大概又惹亞瑟生氣了。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也那麼久沒見了,忘情了點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年長的戀人顯然不這麼認為。從情事的餘韻裡回過神的亞瑟在感受到下體淌下的熱流後臉色迅速鐵青,接著一聲不吭地把阿爾弗雷德踹下床,然後踩過他的肚子走進了浴室,“喀”的一聲落了鎖。
區區一個喇叭鎖又怎麼能難的倒他呢?阿爾弗雷德對此嗤之以鼻。沒三兩下功夫就打開了浴室的門。
浴室裡煙霧瀰漫。
他的戀人泡在浴缸裡,神情放鬆。稍嫌瘦弱的身體若隱若現,性感的鎖骨上還有著他剛剛留下的紅痕。
「我記得我鎖門了。」亞瑟平靜的語氣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果然,下一秒對方就把水瓢扔了過來!「出去!」
「顯然你的鎖並不牢靠。」阿爾弗雷德小心的閃過凶器,並在心裡暗自慶幸對方沒有把手槍拎到浴室裡的習慣。他裝作無事般地聳聳肩,一面朝亞瑟走去。
「你提醒了我。」亞瑟把自己縮到角落。「我要在客訴單上要求他們把浴室的門全換成電子鎖!」
「親愛的,」阿爾弗雷德湊了過去,在亞瑟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別造成飯店服務人員的困擾。」
這個夜晚當然不會是以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作結。在阿爾弗雷德再次吻上他胸膛時,亞瑟也不甘示弱地咬上了他的脖子。
綺麗的夜晚再次展開。
再次躺上床時,亞瑟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了。但他的枕邊人卻還精力旺盛的試圖在他身上點火。亞瑟用力拍開那隻從他大腿摸上腹部的手。「別鬧了,快睡!明天還要開會!」
「嗯、亞瑟,我知道你有刺青。」阿爾弗雷德半支起身,手指不屈不饒地再度貼上亞瑟腹部,沿著那盤繞的薔薇刺青滑動。「但你刺青底下那條疤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留下的?」
「男人光榮的勳章,你這種小鬼沒有的!」一直被騷擾的亞瑟終於翻過身,渴睡的他終於動了怒,抄起了自己的枕頭把阿爾弗雷德的臉整個悶住。「快睡聽到沒!?」
「亞瑟跟我說嘛~」阿爾弗雷德推了推已經把自己裹成一團的亞瑟,努力壓下自己心頭那異樣的感受。「是誰弄的嘛?鬍渣?還是番茄笨蛋?」
「忘了啦都多久了!?叫你不要吵你是聽不懂人話嘛!!」
再一次,阿爾弗雷德被踹了下床。
就像許多人所想的那樣,他總是在往前走的同時又不斷回顧。常常,他會夢見那個輝煌的自己,還有在成就自己之前所走過的那些路,來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錯誤。
都是那個胖子問了蠢話才讓他想起來。
16世紀時的自己在負債中走來。雖然一直想要打擊西/班/牙,卻礙於資金以及航海技術的落後而只能藉著資助他國來實現這個願望。伊麗莎白利用私掠船迂迴的跟西/班/牙打游擊戰來消耗對方的實力。
作為英/格/蘭存在的自己自然是無法常常前去美洲劫掠他們的財貨,但待在歐洲,偶爾一時興起時,亞瑟也會加入那些私掠船船長的“復仇船隻”,主動地攻擊任何駛入或離開伊比利半島的船隻。
那是他的失算。
他沒有料到作為西/班/牙意識的安東尼奧會將計就計的把軍船偽裝成一般的商船。己方的船隻只是能配兩門火炮的平底帆船,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挨下那一刀從左胸劃到右腹部的一刀。
這屈辱的一刀讓他從未忘懷,終於在1588年向西/班/牙報仇雪恨。然而因為跟西/班/牙頻繁的戰事導致的經濟窘境使得亞瑟的傷就算收口結痂到幾乎不可辨識,腹部那卻硬是留下扭曲的傷疤。
這是那時年輕氣盛的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就算撕裂嘴也絕對不能對阿爾弗雷德說!
隔天醒來時,躺在他身邊的阿爾弗雷德已經不在了。亞瑟看了一下放在電視上的電子鐘——6點50分,所以不是自己睡遲了。他撐起全身痠痛的身體走到浴室梳洗,然後意外的發現對方這次不是留下一杯已經冷掉的美式咖啡,而是拆了個茶包放在馬克杯裡。
「……真難得。」亞瑟勾起微笑。沒辦法,英國人就是這麼容易滿足,一杯紅茶就足以讓他的心情好起來。
還有一點時間,就悠閒地吃過早餐再到11樓的會議室去吧。
與亞瑟相反,起了個大早的阿爾弗雷德紅著眼,早早就到了11樓守株待兔。沒辦法,誰讓亞瑟不肯說,那麼他就自己去問!但他卻忘了兩個嫌疑最高的傢伙都是不到最後一秒絕不輕言進會議室的角色。
但,今天安東尼奧反常了。促使他這個異常的行為模式的,是樓下標榜健康養生的餐廳在每天早上都會推出的新鮮番茄套餐。
「呦、這不是阿爾弗雷德嗎?」安東尼奧因為買到他想要的東西,此刻顯得相當愉悅。「早安,沒跟那個眉毛混在、」
他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先遭到一記重擊。
「你幹嘛啊?」安東尼奧揉揉自己吃痛的肚子。「俺最近又沒惹你!……應該也沒動到那個眉毛啊?」
「……亞瑟肚子上那道傷是不是你幹的?」
「什麼?」安東尼奧瞪大眼,然後想了想。「不是吧?你拿16世紀的事來找俺碴?」
既然得到肯定答案了,阿爾弗雷德也不再客氣,再度朝安東尼奧揮去一拳。有了一次經驗的安東尼奧這次就有了防範,不僅閃過了阿爾弗雷德的拳頭,還有餘力扯下那一大片紅色的窗簾,像是鬥牛似地耍著阿爾弗雷德玩。
亞瑟到達10樓地樓梯口時,往上看到的就是這一片狼藉的景象。他楞了好一會,才勉強擠出聲音。「你們、在幹嘛?」
聽到亞瑟的聲音,阿爾弗雷德的動作因此而頓了一下。逮到機會的安東尼奧長腿一伸,把阿爾弗雷德絆倒,讓他霹靂啪啦地摔下樓以化解自已的危機。
「安東尼奧。」亞瑟頭痛地敲了敲自己額際。「這窗簾你扯下來的?」
「俺也是不得已……」
「花瓶又是誰撞倒的?」
「阿爾弗雷德!!」
聽到自己的名字,阿爾弗雷德有些委屈地抬起頭。
「很好,會議結束後帳單會寄到你們上司手上。」亞瑟嘆了口氣,朝阿爾弗雷德伸出手。「玩得還愉快嗎?」
「糟透了。」拉著亞瑟的手腕,阿爾弗雷德站了起來,然後順勢巴上亞瑟的背。這時他才搞懂了,他不只是心疼懷裡這個人所受的傷痛,更重要的,是他無法忍受別人在對方身上留下不屬於他的記號。「吶、亞瑟?」
亞瑟皺起眉,微微偏過頭,這個動作卻恰好讓阿爾弗雷德的唇擦過他的臉頰。阿爾弗雷德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笑得更歡了,他用力抱住亞瑟。
「我最喜歡你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