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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曆352年,奧爾希曆1704年,艾登斯國內爆發了全面性的內戰。大王子以及擁護他的四王子隔著圖翁內拉河與二皇王子交戰,一度落於下風的二王子一派竟在此時將腦筋動到了年歲已逾壯年的冬王身上,企圖挾天子以令諸侯。

 

大王子軍因此逐漸落於下風,最後僅剩河畔一個郡可作為根據地時大王子與四王子自刎於圖翁內拉河畔。而身體已經大不如前的的老冬王卻在此時一改先前疲軟的態度,在二王子意氣風發地隔岸招降大王子殘軍時當著已疲憊不堪的軍隊以及諸多大臣的面一劍削下了二王子的頭。

 

那個,他在國內僅存的唯一的血脈。艾登斯王室正統就此絕嗣。

 

面對眾多大臣的驚疑,老冬王只是垂下了眼簾。

 

『艾登斯,依舊是我的王國──只屬於我的王國。』

 

然而老冬王畢竟已經年邁,冬曆352353年將要交替時,嚴厲的君主染上了劇烈的風寒,且因為北方冷冽的寒風病情有更加嚴重的趨勢。在艾登斯所有的王位繼承者都已死絕,連“波赫尤拉〈Pohjola〉的詛咒”這種謠言都滿天飛時,一樣惶惶不安的大臣們想到了一個可以穩定民心的方法,或者說是一個人。

 

對外宣稱亡故的艾登斯三王子──提諾‧維那莫依寧。

 

冬曆354年,奧爾希曆1706年,攝政大臣伊瑪塔〈IImatar〉向勃蘭登宣戰,史稱《Prince War》──《王子戰爭》。

 

 

 

 

北方情勢緊張,他是知道的。貝爾瓦德一貫的面無表情急急地在宮中那曲折的廊道中穿梭。

 

再緊張的狀況都發生過,但他的王從未急召他回柯尼斯,從來沒有。在靠近王的書房的地方有一個人神色倉皇地迎面撞了上來:貝爾瓦德認得他,那是艾登斯派駐在柯尼斯的使者,也難怪他的驚慌,在這種兩國即將開戰的氣氛下也肯定受到不少刁難吧!

 

想著想著,貝爾瓦德也已經走到了王的書房,他輕輕在門板上敲了幾下,很快就有人前來為他開了門……那是亞瑟,亞瑟‧柯克蘭,勃蘭登輔宰。

 

「正等著你呢。」碧眼的男人退了一步讓他得以踏入書房;不意外的,在書房正中有著一幅將勃蘭登跟艾登斯邊界地形以及駐軍分佈描繪仔細的巨型羊皮圖,伊凡正把圖仔細地綁上木架,室內靜得只能聽見壁爐裡的火焰燃燒的聲音。

 

「王上。」貝爾瓦德微微屈膝就當作行過禮了,緋特烈對此也不是十分放在心上的伸手招他走近。

 

「知道我找你來的原因嗎?」

 

「末將不知。」貝爾瓦德垂下頭。

 

君王回頭朝正在研擬該如何與艾登斯對談的兩位宮相交待幾聲後,又是轉過頭來仔細的盯著貝爾瓦德,笑容逐漸透出一絲玩味。「……不知道,是嗎?」

 

貝爾瓦德伸手接過了君王隨意拋過來的書信,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緋特烈揚揚首示意他讀下去。

 

「艾登斯方面說了把三王子交出去就可以避免這場戰事……」君主支著頰,依舊是那種充滿玩味的笑容「你意下如何?」

 

將戰帖放回君王的桌上,貝爾瓦德退了一步,朝眼前的緋特烈行了個簡化後的軍禮。「僅遵王令。」

 

「這樣啊……」緋特烈終於收起笑「那麼,我去問問提諾‧維那莫依寧自己的意思?」

 

「不!!」

 

被難得以這種語氣開口的貝爾瓦德嚇到的亞瑟跟伊凡從目前的情報中抬頭,驚愕地看著這位向來寡言的將軍。

 

「哦?剛剛不是還僅遵王命嗎?」緋特烈站起身,拔開懸於身後的黃金劍並將劍尖對準了眼前的人「貝爾瓦德,你要抗命嗎!?」

 

「末將不敢。」貝爾瓦德也毫不畏懼地直視眼前的劍尖「王上,提諾‧維那莫依寧是勃蘭登的宮廷藥師,也只有這個身分。」

 

「照你的說法……」亞瑟挑起眉「勃蘭登從來就沒有過“艾登斯三皇子”嘍?」

 

「是的。」

 

在這理應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一陣狂笑爆了開來。

 

緋特烈陛下笑得完全沒有主君的樣子,一手遮著笑到飆出來的眼淚,另一手則用力將劍丟了出去。

 

「好一個“勃蘭登從來就沒有過艾登斯三皇子”……」緋特烈拭去眼角的淚,勉強站直身子對身旁的兩位輔宰下了命令。「聽到了?就這樣回艾登斯,入我手中的就是我的東西,從來沒還人的道理。至於你嘛……」君王再次拾起了象徵王室的黃金劍,這次則是鄭重的交付給了貝爾瓦德「奧克森謝納將軍,北邊就交給你了……」

 

他不再看向任何人,目光筆直望出窗外。

 

「這次,我要整個艾登斯!」

 

 

 

 

勃蘭登的回覆很快的傳回了艾登斯,並在艾登斯引起了軒然大波。且像是有人刻意在民間散撥勃蘭登很快就會出兵併吞艾登斯的傳言,在基於對勃蘭登這個在大陸上數一數二地軍事強國的畏懼以及民心對於祖國的嚮往,很快地,自願軍的人數突破了常備軍上限,戰事至此已無可避免。

 

在這種氛圍下,攝政大臣伊瑪塔〈IImatar〉向冬王進諫希望君王可以認同這場不得不的戰事。

 

冬曆354年,奧爾希曆1706年,艾登斯正式向勃蘭登宣戰。

 

一直以來,艾登斯對付敵國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拉長戰線,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捱過那一望無際的冰漠以及惡劣的天候,這也是儘管諸國間大小戰事不斷艾登斯卻一直少有人敢去觸動的原因。

 

……冬季的戰爭啊。就像是神也站在艾登斯那邊一樣。既然對方把自身土地的貧瘠當成戰略的優勢,那這邊為了減少戰備的耗損似乎也只能運用騎兵隊來進行幾次突襲打亂對方陣腳。

 

原本認真思考著戰略的貝爾瓦德,在聽到背後的跫音後緊繃的將手搭上腰間的配劍。

 

「晚上好。」來人隔著包得緊實的披風用模糊的聲調朝他開口「打擾你了?奧克森謝納將軍?」

 

「沒有。」在辨識出眼前人的身分的同時,貝爾瓦德也鬆下戒備。「王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地方嗎?」

 

「那倒是沒有。」拉開帽兜──亞瑟以其澄澈的碧眼凝視著站在高處的貝爾瓦德「看樣子冬神對我們並不待見」他伸手接下緩緩飄下的雪花「暴風雪,真是艾登斯最令人畏懼的防禦啊……有贏的把握嗎?」

 

對於對方的問題並不急著回應,貝爾瓦德回過身看著下方逐漸聚集起來的兵馬,沉默了一會後才開口。「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是一定要贏……我沒打算把提諾交回去。」

 

「是嗎?」亞瑟走上前,跟著瞇細眼眺望著隨著逐漸聚集起來的兵馬而越發顯眼的艾登斯軍旗上那帶著不祥的紅色冬雷,而後微微勾起唇「貝瓦,我為你帶來個人。」

 

「什……」貝爾瓦德皺起眉,才想開口質問孰料一轉身就給抱得滿懷。

 

「瑞先生……」微弱的嗓音自那顆還埋在他胸膛的腦袋傳來,貝爾瓦德愣了一下,回神過來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破口大罵。

 

「亞瑟‧柯克蘭!!你怎麼可以把他帶到前線來!?」

 

「無論是對於艾登斯的天候地形的了解或是他這些年在皇家醫學院的工作表現都是擔任這次戰役主醫官的首選。」亞瑟聳聳肩「你說我為什麼要把可以增加勝率的棋子閒置在一旁,再說了,是他自己願意來的。」

 

「瑞先生。」提諾仰起頭,對著貝爾瓦德微微一笑「我是來終結我這些年來一直纏身的夢魘……已經不想再夢到那場大火、瘟疫、饑荒以及屠殺了。」

 

「你想過當初跟著你一起來到勃蘭登的那些人的想法嗎?」

 

回答他的,是不知道甚麼時候也擠上瞭望台的前艾登斯第七中隊的舊部卸甲以及單膝跪地聲。

 

「將軍!王子殿下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故鄉。」男人仰起帶著刀疤的臉龐,鄭重地把自己的配劍舉到自己頭頂。

 

「請為我們的家鄉颳起和暖的春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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