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白

折柳

那個純陽總是趴在橋頭，聚精會神地看著橋下的東西。

尹丹青打馬從橋上走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想了想，她喊住了那個人。

「道長，仔細別摔進河裡了。」

那人似乎愣了下，然後轉過頭朝她溫文一笑。「多謝了，小將軍。」

尹丹青微微頷首，便走下了橋。

雖然是休沐日，但她還是有點忙碌。先是要將府裡的調令送到駐於當地的天策軍，再來是萬花大夫交代要採買的東西，小師弟要給青梅竹馬的信也得送到。

幾次從橋上經過，她發現那個純陽還是在橋上。有時仍舊是望著橋底，有時則是隨便地用手指沾了水，教附近的孩子識字。

一直到她忙完了，那個道長還是在那裡。一時沒忍住好奇心，尹丹青將馬繫在橋邊的樹上，然後走到純陽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探出頭。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道長，你在看什麼啊？」

純陽側過頭：「水。」

「喔……」尹丹青似懂非懂地應了聲，然後抬起頭，卻發現不知道甚麼時候自己的頭髮纏上了對方頭上的玉簪。她有些窘迫地拉了拉自己的頭髮卻發現這讓它纏得更緊，正當她想乾脆拿刀把頭髮削了的時候，道人先有了動作。

他將自己的簪子折斷，順著髮絲取了下來。

「道長！」尹丹青瞪大了眼，支吾片刻後才擠出了句：「我會賠給你的。」

「無妨，不過身外之物。」純陽笑了下，把那斷了的玉簪遞向尹丹青。「昔有灞橋贈柳，今我折簪相贈亦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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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

奼紫嫣紅亂飛，一個粉色的身影從天落到他懷裡。他還沒來得及問她是誰就見對方一面叨叨絮絮一邊從他膝上跳了下來。

「這大輕功的落點怎麼這麼難抓啊！？」她一面念著一面將自己檢查了一番。「還好沒碰壞什麼……」然後，她轉過頭。「不好意思，這位俠士你沒事吧？」

唐逸若無其事地端起自己眼前的茶水，啜了一口。「無。」

原以為只是萍水相逢，此後再不相見。孰料，他又再次遇見了她。

那日，唐逸剛交完差事，正打算在成都找個地方落腳。突然，一個黑影往他身上打了過來，唐逸微微側身邊輕而易舉地閃過了，定睛一看，不過是顆再普通的石子。他抬起頭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卻看見那個少女穿著一襲淡藍舞衣坐在交易行的屋頂上，朝他笑了笑。

唐逸想了想，便張開了機關翼，在秀姑娘身邊落了下來。「……妳在幹嘛？」

「跳舞啊。」姑娘無辜地眨了眨眼，然後打開了她手上的那把扇子。「月色太好，怎麼能不舞一曲呢？」

說完，又再度舞了起來。

他一面躲著追兵，一邊不合時宜地想起那晚的月色。突地，一陣緋花捲起，又是一個粉色身影落在他身前。

「我這回落點抓得不錯吧？」秀姑娘先是得意地笑了下，而後在看到唐逸身上的傷後皺起了眉。「你這是怎麼了？」

「任務失敗。」唐逸回答得依舊冷靜。「妳別跟我一道了。」

秀姑娘揚起眉。「我難道是吃素長大的嗎？放你的心！你倒是把臉擦擦，本來就醜，現在沾了血更加不能看了。」

唐逸抹了抹臉然後，看向正在切心法的秀姑娘。「能再見妳最後一面，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

「哪來的最後一面啊……」秀姑娘翻了翻白眼。「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