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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將軍。」

 

在步出秦王殿之時朱劍秋不知為何又叫住了他,縱然感到疑惑,但楊寧還是停下腳步,轉身。

 

「軍師還有何吩咐?」

 

朱劍秋瞪著楊寧手上那封染血的信函,道:「此事凶險至極,你可知道?」

 

「知道。」楊寧想了想便笑了起來:「軍師無非是怕府內兄弟受險,但皇甫兄弟亦是我天策府中人。」

 

「萬事小心。」

 

 

 

 

是時,舉朝皆知宰相李林甫與太子不和,丞相一直想要左右聖上廢現任太子另立儲君,但太子行事低調不好捉到把柄。而皇甫惟明素與太子交好,更曾犯顏直諫聖上明道李林甫為小人,這就讓李林甫給記住了,捉著了一點風聲繪聲繪影地說隴西節度使欲另立新主,讓聖上將皇甫惟明貶出了朝中。

 

然而皇甫惟明卻在遭貶途中失去了音息。各種流言飛竄,當中最可信的一種就是皇甫惟明已遭李林甫所派的御史殺害。但一個來自龍門荒漠的旅人卻悄悄為天策府帶來了一封書信,一封皇甫惟明的手書。這才讓朱劍秋與楊寧不顧朝廷在洛陽佈下的眼線執意往龍門荒漠一探究竟。

 

荒漠茫茫,他們到龍門荒漠許久後才探得一點消息。果然,皇甫惟明是被御史出了重金讓人給引進了樓蘭古城。先後探查了幾次樓蘭古城,發現這座被居民遺棄許久的古城處處透著殺機。楊寧帶著幾個身手比較矯健的天殺營士兵夜探了幾次樓蘭古城,卻仍舊不知皇甫惟明死生,只捉住了那將皇甫惟明誘入樓蘭古城的人,待問明他確實是受御史指使後,楊寧便就地將他斬殺。

 

「邢律。」楊寧抹了抹滿臉的風沙。「我身上尚有防務,不能於此久留,只得留下一人繼續在此探查皇甫兄弟的消息。此事凶險至極,你可願意留下?」

 

「將軍放心。」邢律在胸前抱拳為禮。「末將定然不負所托。」

 

「嗯。」楊寧笑了笑。「那麼皇甫兄弟就交給你了。」

 

 

 

 

邢律毫無頭緒地又在龍門荒漠多待了兩日,直到他聽到當地一名無賴醉酒後的吹噓。邢律上前要對方說得清楚些,那潑皮卻嬉笑著要他拿點酒水錢出來。

 

如果在這的是震哥或是廉貞或許就給他了吧?邢律想道。但這不是他。

 

他揚起長槍直挑對方咽喉。「說或是留下一條命,選一個!」

 

「流氓啊!」無賴大聲囔叫,可惜沒人理他。

 

「你謀害朝廷命官在先,留你條命已是仁慈。」邢律瞇細了眼。「現在你說是不說!?」

 

那人顫巍巍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地全說了。邢律聽完後想了想才叫來了小二付了茶錢,然後扔了塊碎銀給那廝後便再度前往樓蘭古城。這回只剩下他一人,行事自然格外小心。最後他才在一旁的山丘上找到了身負重傷的皇甫惟明。邢律小心翼翼地攙起倒臥在地的皇甫惟明,將水餵入他口中。皇甫惟明睜開眼,但意識仍不是太清醒,伸長手就想去抓他掉在一邊的長槍。

 

邢律按住了他,輕聲說道:「皇甫將軍,總教頭命我前來尋你。」

 

誰知皇甫惟聽完後反而掙扎著要坐起身,但實在是撐不起身子,最後只能用力捉住邢律的手臂,嘶啞地開口:「那些,那些不是馬賊……是安祿山的八千義子。」

 

邢律沉默了會。「……此時聖上對范陽節度使恩寵正盛,恐怕沒有證據,就算是統領上言也不見得能取信於陛下。」

 

皇甫惟明閉上眼,再度睜眼時似乎已經恢復了點力氣。他開口說道:「我在被追殺之時將狼牙帳冊一分為三,分別藏於他處。你去尋來,然後我們再一同回府稟告統領。」

 

邢律接下命令卻沒有立刻離開。他翻出了身上的止血散餵皇甫惟明服下,然後小心地將他藏起,接著才前往皇甫惟明所說的地點取回帳冊。然而,他卻在這看到了不該出現於此的人。

 

是神策軍。

 

邢律皺起眉,跟著那些人一小段路後,找了個較沒人經過的暗巷一傢伙把那五人全部挑了。他在那些人的屍體上摸索了一陣,果然讓他找到了屬於神策軍的令牌。邢律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下湧上的殺意,然後不動聲色的返回皇甫惟明的藏身處,揹著皇甫惟明離開了樓蘭古城。

 

回到天策府後,他們將情報稟告統領。李承恩看到那些狼牙帳冊後臉色大變,立刻讓人準備快馬,動身前往長安。邢律收回看著統領背影的目光,恭敬的在朱劍秋面前跪下,將自己所見如實告訴了軍師。

 

「你確定是神策軍?」朱劍秋目光如炬,直直望向跪在殿下的邢律。

 

「末將不會錯認。」邢律起身,將自己搜到的神策令牌呈上。

 

「好啊好啊。」朱劍秋怒極反笑。「李林甫真畏懼我等邊臣奪權如斯,不惜勾結外賊也要將我們打下去嗎!?傳令下去,我等天策府將士正式向神策宣戰!」

 

既然已向神策宣戰,那首要就是先拔掉神策在天策府後方的駐地。雖然平日紛爭沒有少過,但一朝要將兵刃對著自己人時天策將士們還是顯得有些遲疑。

 

邢律和余雁俱在行伍之中。邢律看了面無表情的余雁一眼,不由得有些擔心。余家家風嚴謹,不知容不容的下這等形同直接跟朝廷槓上的事。

 

余雁注意到邢律的目光,偏頭看了過去,輕聲道:「別擔心。」

 

「……不要勉強。」

 

她確實是心中早有見地。聖上年邁,事多委宰相,而宰相專權利用酷吏打擊異己,使得朝中敢言者。余雁抬起頭,看著原本遮住太陽的烏雲一點一點的被風吹散,然後陽光灑落。

 

浮雲不會總遮著日頭,陽光總是會灑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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