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洛陽沒多久後他倆便又分軍,好不容易再聽聞那人消息時卻又不是甚麼太好的消息,趁著難得的會師薛樸尋了空檔去了河間營的駐地,駐地的擺置有一定的法度,是以薛樸幾乎不費甚麼功夫就找到了邢方的營帳,只是他才剛撩開帳門就聽帳內那人略顯冷淡的嗓音:「我沒說你能進來,出去。」
坐在帳內的邢方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薛樸,目光緊盯著桌上的輿圖,對著在下首的人道:「說下去。」
薛樸大略掃過帳內:在邢方下首的是騎兵的小隊長,而他的右方是前些日子時常照面的孫大夫。邢方與那兩個小隊長議事時孫述德也沒能閒著,一手按著邢方的肩另一手持著尖刀,一看就知道那人定是又遭了難。薛樸嘆了一聲,卻也不打算挑戰邢方的底線,只得安安靜靜退出帳外等候。
薛樸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先出來的是萬花的大夫,孫述德見了他挑了挑眉也沒太意外。他轉頭看了眼將軍帳,然後才回頭壓低聲量道:「等會盯著他把藥喝完。」
薛樸應了後孫先生像是終於放了心似地,施施然離去。
薛樸又等了好一會才又有人出來。為首的殷千秋揭開帳門,還一面回首送了帳內那人一根中指:「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稍微落後殷千秋一些的稽萬業看到門外的人後拍了拍殷千秋的肩,在對方罵過來之前比了比薛樸。殷千秋微微皺起眉,面上雖是還有些不悅,動作卻收斂了點,與薛樸見過禮後就逕自離去。
稽萬業見狀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在經過薛樸身邊時拍了拍薛樸的肩,輕聲道:「藥還在桌上。」
薛樸在門外猶豫了好一會才終於下定決心走了進去。帳內那人聽得聲響微微仰起頭:「帥帳有新的指示?」
「沒有。」薛樸頓了頓,然後才喚道:「蹈矩。」
邢方聽了這聲叫喚後緩緩閉上眼,長吁了口氣。再度睜眼時臉上已經掛上薛樸熟悉的那抹笑意。「奔波勞苦,怎麼也不把握時間好好歇息一會?」
「我在休息了。」薛樸走上前,試了試桌上那碗藥湯的溫度後才將湯碗遞到對方面前。「看著你我心裡比較踏實。」
邢方垂下眼,看著被遞到自己面前的湯藥,嘆息一聲後終究是接了下來一飲而盡。薛樸就這樣看著他,在邢方喝完藥後把碗接過,然後在他眉間烙下一個輕吻,接著順著他的鼻樑滑下,最後停留在了邢方的唇瓣上。
邢方的傷處才剛包紮完,故而上身也只是虛虛搭著一件外衣,那對形狀優美鎖骨便毫不遮掩地呈於人前。薛樸舔了舔下唇,終究是沒忍住低下頭沿著對方頸間到鎖骨留下一串紅痕。
邢方微微皺起眉。「……問真,現在不合適。」
薛樸還沒說話手就被人用力甩開,他試圖往前一步,邢方卻已經一腳甩來,力道不大卻足以讓他十分狼狽。邢方見他狼狽也愣了一下,硬是卸去了原本接在後頭打出的掌勢。他的猶豫卻給了薛樸可趁之機,長臂一伸便將撈進懷裡。邢方還想掙扎,就聽到薛樸附在他耳邊低聲嘆道:「是我不好,你別動了,我看看傷口。」
許是藥裡參了點安神的東西,不一會薛樸就看見懷裡的人皺起眉,接著揉了揉眼睛。他看得忍不住想笑,便府著邢方的背脊,輕聲道:「你就睡吧,我就在這,一會就叫你起來。」
邢方皺了皺鼻子,顯然是想再掙扎一下,薛樸乾脆就直接把他的按在自己頸間。
「你、」
薛樸聽到聲音,微微偏過頭看向門口,只見馮駒一臉氣急敗壞地站在那。他皺起眉,豎起食指置於唇畔示意對方不要太大聲。馮駒看了看光裸著上身被蒼雲將軍擁在懷裡的自家表弟,忍不住磨了磨牙。
「還記得自己先前說過甚麼話嗎!?」
薛樸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馮駒就先砸來二字:「禽獸!」
薛樸低下頭看了眼窩在自己頸間的邢方,邢方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甚至還下意識的蹭了蹭他。薛樸輕輕嘆了口氣。
算了,禽獸就禽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