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不怎麼出席這種場合的。望著舖上了紅地毯的階梯,基爾伯特再度嘆了口氣。
……平常心,平常心,反正花錢的不是我。等他做好心理建設再度抬起頭時卻嚇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成了引人注目的焦點!!
有些侷促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基爾伯特懷疑自己的假髮歪了或是別的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不然怎麼會所有人都盯著他看!?
他所不知道的是,社交圈裡的仕女們幾乎都互相認識,一旦出現陌生的臉孔──正確來說是陌生的美人,一個會瓜分掉其他人愛慕眼光的競爭對手,自然會格外地吸引人的目光。
再加上他身旁的人,以私掠船船長而聞名於溫斯柯王國的柯克蘭船長。雖然惡名昭彰但其優雅的談吐、不凡的外表以及可觀的身家仍是不少人眼中金龜婿。但他實在太少出席晚宴,這才為“姬兒”小姐的出現增添了不少注意的目光。
一向是眾人目光所在的法蘭西斯‧博納富瓦伯爵看著眾人目光所停留的地方不免有些好奇,他走下階梯,打算親自迎接這位不凡的客人。
仗著身為主辦人的優勢,法蘭西斯很快就到了大門前,這一看讓他忍不住想縮回樓上,但礙於面子只好展現出自己的風度率先打了招呼。
「真是稀客阿,小亞瑟。」法蘭西斯走上前。「怎麼突然轉性對宴會有興趣了呢?這位是?」
比起對他總是相當不友善的柯克蘭子爵,他身旁陌生的佳人更能引起法蘭西斯的興趣。他朝著笑得相當僵硬的美女伸出手,想要以親吻膜拜女神的玉手時,惡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了。
「把你的豬蹄他媽的收回去!」柯克蘭子爵瞇細了他那雙綠眼,顯得十分凶狠。
「你都有阿爾弗雷德那小鬼了就別來妨礙哥哥我的春天嘛~」為了避免自己的手在下一刻就被削掉,法蘭西斯縮回手後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真正仔細的看清楚了那銀白髮絲下的面容。「诶?咦咦咦基爾!?」
「閉嘴!當心老子滅了你!」亞瑟一腳踹了過去,卻被法蘭西斯閃了過去。
「欸欸小少爺。」法蘭西斯把亞瑟拉到一邊。「今天這場宴會的重要性你不會不知道吧?」
「就是知道才抓他來頂替的。」
「為了家族的榮耀你可真是犧牲大了,還是……」法蘭西斯再度望向基爾伯特,眼神帶著點調侃。「這是新的興趣?」
「不是!」很想跟著一腳過去的基爾伯特看了看周遭人仍在圍觀他們的人群還是忍了下來,以哀怨的目光看著應該算是他朋友的兩個人。「亞瑟說這個宴會對溫斯柯王國很重要可是那個男人婆翹頭了……」他扁了扁嘴「法蘭,我好累。為什麼女人可以穿著這麼高的鞋子而不會跌倒呢?」
「那你等下還要跳舞嗎?」法蘭西斯好笑地搖搖頭。「先進去吧,至少我這還有點好吃的。」
基爾正想歡呼的時候卻被亞瑟冷淡的下一句給擊沉了。
「可惜餐點是在第一首華爾滋結束以後上。」
「亞瑟。」基爾伯特快哭出來了。「我可以不跳舞嗎?」
亞瑟終究沒那麼狠心,硬逼著穿不慣高跟鞋的基爾伯特下去跳舞,但也沒善良到讓他在花廳坐到舞會結束。基爾伯特面帶微笑,心中暗罵不已的跟著亞瑟與人交際。直到第一首華爾滋結束時這煩人的應酬才告一段落,望著基爾已經笑僵的臉,亞瑟搖搖頭後領著他到了較少人在的花廳。
「餓了嗎?」亞瑟將沙發轉向,讓基爾面對廳內坐下後才開口探問。
「我以為你想餓死我。」基爾伯特皺起眉,有點怨懟。
「你的身材還不到該節食的地步。」
轉過頭看向大廳那擁擠的人牆,基爾嘆了口氣。「……可是我不想擠出去。」
「淑女有淑女該有的待遇,我去拿就可以了。」亞瑟微微勾起唇角,拍了拍基爾的肩。「在這等我一下。」
亞瑟才走出花廳不久,窺探許久的花花公子們就都圍了上來。正當基爾伯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隻戴著白色絨布做成的手套的手穿透人群伸了進來。以為是亞瑟回來了,基爾也沒有多想的就將手搭了上去,等到被拉出人群時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
咦?亞瑟今天帶的手套應該、似乎是……黑色的?
等在人群外的,這隻手的主人是一個有著紫羅蘭色眼睛、笑得相當溫柔的男人。
「冒犯了。」男人在將他拉出來後就鬆開手,相當有禮的微微欠身。「我看小姐似乎很困擾的樣子,希望這沒讓妳覺得不愉快。」
「沒、沒有應該說你幫了我大忙了呢!」基爾伯特手忙腳亂地揮著手,等到看到對方盈滿笑意的眼睛後才想起自己現在該扮演的是大家閨秀的“姬兒”小姐,他深深吸了口氣後,依照今天演練了一整個下午的禮儀朝對方拉了拉裙擺。「謝謝您。」
這個時候,大廳響起了第二首曲子。
男子望了下大廳的方向後,轉回頭時又再度對基爾伸出了手。「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邀小姐共舞呢?」
基爾伯特額上不斷冒出冷汗。
完蛋了完蛋了……真得逃不過了嗎?
面對圍繞著他們的眾多目光,基爾伯特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把手搭搭了上去。
「伊凡先生。」愛德華無奈地推了下鏡框。「這是為您舉辦的宴會,您好歹也要跳一支舞吧?」
「咦~好麻煩。」伊凡懶懶的打了個呵欠。「我為什麼要把生命浪費在這呢?一切都是辦宴會的人不好所以愛德華找個人幹掉那個什麼什麼伯爵的吧?」
「夢話請晚點再說。」把伊凡推到階梯前緣,愛德華嘆了口氣。「這是禮貌!」
「那是什麼?」伊凡回過頭看了難得大膽的下屬一眼「禮貌?可以吃嗎?」
「管你要吃還是要喝!?就算是蒙著眼睛挑也好!快點選一個女人當舞伴跳完舞然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看愛德華一副自己不跳一支舞就絕對不能回去的樣子,伊凡認命地嘆了口氣,然後認真地打量起會場,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在跳完舞後不會黏上來的女孩子。然後他就發現了那個女孩,被一群愛慕者為在中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只能一臉困窘地把自己縮在沙發上。伊凡偏著頭想了一下,反正自己現在也閒閒的,不如就幫她一把順便逃離愛德華的監視,等曲子結束完再回來唬弄他就好。
人生果然充滿意外呢。
女孩一臉厭煩地把自己銀白色的髮絲撥到耳後,然後專注地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步。一、二、三,又絆了一下,“姬兒”微微仰起頭看了他一眼,以為伊凡沒有發現自己的失誤後又低下頭與舞步奮戰。
唔、就這樣把她帶回家好像也不賴?
這樣想著,第二首華爾滋也結束了。伊凡看著舞曲一結束就飛快甩掉自己手的女孩,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異樣的不快感。所以他順從自己的渴望,握住女孩的手腕,輕輕鬆鬆把對方帶了回來,接著無視於她的詫異,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然後退開。
她愣了一下,隨即緋紅了雙頰。伊凡低下頭,想要安撫女孩時肚子就遭到一記重擊,當他從劇痛中回神時女孩早已消失了蹤影。
可惡、變態變態變態!
基爾伯特不斷地擦拭著嘴唇,一面在人群中疾走,還不時回頭張望,生怕剛剛那個失禮到家的男人追上來,而沒有專心看前面的後果自然就是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基爾伯特摀著頭下意識地道歉後才抬起頭,卻發現他撞到的不是別人就是消失很久的亞瑟,對方此刻的臉色可以說是相當難看。「呃、我不是故意要亂跑的。」
「嗯。」亞瑟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後便拉著基爾的手往前走,卻被基爾拉住。他不明所以地回過頭,卻看到一向大剌剌的某人漲紅了整張臉,死命地不讓他前進。「怎麼了?不是想早點回去?」
「……12點鐘方向有變態。」猶疑許久,基爾伯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吐出句子。
「被調戲了喔?」亞瑟伸手把基爾的頭髮撥到旁邊。「那也只好另外找出口……露臺那有人嗎?」
「呃、」基爾依亞瑟的話往露臺的方向看去:只見法蘭西斯正倚在露臺邊,物色著下一個搭訕的對象,這讓基爾伯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亞瑟。
「一個色胚。」注意到基爾的遲疑,亞瑟也跟著望向露臺「基爾,這裡有一個相當容易的選擇題。」
「嗄?」
「把色胚踹進噴水池然後從露臺開溜與你去跟變態搏鬥然後我們光明正大從正門離開……你選哪個?」
「把色胚踹進噴水池!」基爾快速做出選擇。
「很好。」亞瑟滿意的點點頭。「那麼、跑起來基爾!」
「我能把高跟鞋脫掉嗎?」
「你高興脫光我也沒意見,“姬兒”小姐。」亞瑟露出笑容,皮笑肉不笑那種。「快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