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白

一聲鷹嘯劃破了荒漠的寂靜。

在馬背上的人抬起套著皮手套的那隻手。鷹在高空上盤旋幾圈後，猛地向下俯衝，然後抓住了那隻套著皮手套的手。

皇甫瑾嗅著鷹身上帶著酒味的騷氣，瞇細了眼睛。「拿張地圖去讓地方的耆老看看，看這附近是不是有我們不知道的綠洲！」

他們據此已久，破敗的古城因夜裡隨風改變風貌荒漠而更難讓人察覺。守在城頭的人打了個哈欠。果然昨天喝的還是有些多了。他覓了處比較不易吹到風沙的地方坐了下來打算瞇一會。

「咻！」

不知從哪射出一枝羽箭。男人嚇得滑坐在地，而那枝羽箭就插在剛剛還跟他嘻笑怒罵的同伙喉嚨上！他連滾帶爬的攀上最高的那座檯子想敲響警鐘來向城內的同伙示警，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斷發射的飛箭將城牆上的人一個個射落。他僥倖不死，落在城下喘著大氣，然後就看到一個年約十二、三的女孩策馬朝他衝來，他連咽嗚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銀面刺來的長槍釘死在牆上。

屬於天策府的鮮紅色在風中翻滾著。

皇甫瑾在城內來回走動，他們自城內拖出了不少的馬賊，但他心裡還是依舊惴惴難安。

「西面失火了！」

果然！皇甫瑾臉孔扭曲了一瞬，低頭望向地上被他們捆著的男人。很明顯，這些馬賊就是想跟他們同歸於盡。他火大地踹了地上那面帶得意之色的人兩腳洩恨，然後才轉身對著下屬下令：「所有人撤出城外！動作快！」接著他蹲下身在那人懷中摸索一陣，掏出兩副鑰匙。「把這些傢伙給我綁在馬後拖回去！」

說完，他揣著那兩副鑰匙就往裡面衝。他可沒有忘記這些傢伙還拐帶了不少女子和小孩呢！

「師父！」

聽到這個聲音，皇甫瑾腳步微微一滯，他轉頭看向那張寫滿焦急的小臉。

「我跟師姐在那邊發現好多小孩，被關在籠子裡！」李廉貞語氣急促。

皇甫瑾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那邊還有沒有人看守？」

「沒有。」

「好。」皇甫瑾點點頭，把其中一串鑰匙丟給女孩。「妳和妳師姐去把他們帶出來，咱們在東城外碰頭。」

「知道了。」李廉貞用力點頭，然後朝著來時的路再次奔去。

「廉貞！」

女孩回頭，就看見自己的師父朝她扯出一抹難看的笑。

「活著回來。」

「得令！」拋下這句話，女孩毫不留戀地拔足向前奔去。

燃燒的城讓他想起入秋時節的天策府。入秋時，楓紅襯得像是整座天策府都在燃燒似的。

皇甫瑾在有些距離的地方看著那座燃燒的城。而他的小徒弟還沒回來。正當他幾乎要絕望時，他聽見了一堆雜亂的腳步聲。

他的徒弟們帶著一群婦孺蹣跚的朝他們走近，臉上沾了些許灰燼讓他們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皇甫瑾還是高興的，他讚許地對著他們點點頭，然後調馬朝向洛陽的方向。

「咱們可以回家了。」